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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自许轻功颇有学成,不料江烟渚更是了得,使起步伐来轻盈如鸿翼般,我一不注神,距离便被她拉开了老远,只得加紧步伐跟上前。
于这灰暗林中疾行,若稍有个差迟,别的危险尚且不论,以这般飞快速度,仅是擦撞着了旁生枝干就值得难受了,我光是留意脚下踩踏和前头阻碍便已煞费心神,她竟是如何得以这般迅速矫捷的?
铁片重击的尖锐刺耳声渐形响亮,瞧前头晃过二个身影,果真有人同在这树林中,接着又是一声野兽嚎叫,一头似是虎,又如狮的猛兽扑身一跃,将其中一人压伏在地,张开牠尖牙大口欲将捕上的猎物撕裂吞下肚。
?危险!?我赶紧抽出背上的轩辕长剑衝上前,然脚边忽地被一团莫名的黑影给缠了住,无法动弹,我使劲欲脱离,可那黑影缠着的力道却越发强烈,正当我不知所措之际,一道飞影由我身旁掠过,那动作俱是一瞬之间完成的,仅是眨眼间的功夫,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忽地停下,彷彿被冻结了住,下一刻,于牠脖颈处绽出勘如完美的平滑切口,而那凶猛野兽的头颅,仍面不及改色的便滚落在地,甚是不留滴点的血跡。
瞧那惊人身手,无非江烟渚所为,我望向一旁的熟悉人影,她使起剑朝旁边带劲一挥,淋漓血珠顺着长剑端缘甩落,彷彿挥洒朱墨的画笔,为布上点缀一朵朵梅红。
接着那迅疾身影忽地一晃,又不知奔向何处,我猛然回过神,觉察脚下的那团黑影已然消散,这便赶紧奔向被压伏于地的人旁。
?无事罢??我见着那名女子,心里满是诧异,上一刻才面临生死交关之际,可她面上却是毫无慄然惧色,反倒是带了些怨愤之感,她抬头瞅见我,双眸中竟有分似曾相识的冰冷淡漠。
我和她就这般俯仰相视了会,她目光突然偏移了些,道:?喂,后面。?
我迅速应反,转身提剑挥砍,一气呵成,精准的命中了由后头袭击我的黑影团上,然那黑影?呼——?的一声,忽地化散开来,使我握着剑的手有股没砍实的落空感。
那团黑影是甚么?我愣了愣,心中满是疑惑。
?赶紧离开此林子罢。?我正困惑的发着愣时,江烟渚搀着一个伤重的女子走了过来,她道:?这人身负重伤,得快些治疗。?
我连忙点头,欲拉起仍跌坐于地的那名女子,不料她自个很是灵活,轻盈一跃便迅速起了身,前至搀着伤者的江烟渚那旁:?让我来,她是我姐姐。?
她示意的指了指,将那昏迷的女子接过并背于身后,而后运起轻功,穿入漆黑的无尽深林处。
才没一会儿功夫,已然不见她们踪影,我提起剑朝地上一挥,斩破了正于我脚边凝聚成形的黑影团,果真又呼的应声,如烟一般化散了开。
跟着一旁四散的野兽再度围了上来,虎视眈眈的覬覦着我俩,由方才景状看来,那野兽该是血肉之躯的实物而非幻影,我和江烟渚贴靠着彼此后背,提起手中长剑伺机而动。
?吼!!——?长声咆哮,那似狮又如虎一般,外貌极为诡异的野兽,群起朝我俩衝了过来,首当其衝的一头张着牠利牙尖齿的大嘴,一步大跃,庞然身躯扑面而来,我轩辕剑剑身一横,利刃顺着牠前胸一划,溅出一绽淋漓鲜血,我立刻转了剑身反向一刺,长剑穿刺了野兽身躯,接着使劲一挥将剑拔出的同时,也顺势砍中了一旁扑来的另一头猛兽,我接着跃起身一个出脚,将牠踹飞个老远。
馀光瞥见,身后江烟渚那边的攻势实在猛烈,手中驾驭着龙泉剑有如流水行云,那挥剑斩击的速度勘比雷闪般瞬疾,空档间再安插藏于身上的银色匕首,时而作暗器掷向远处目标,时而近身补刀插刺,远攻近战皆难不倒她,我仍在和面前几头野兽对峙之中,她却三两下便解决了大半,恐怕对她来说,这挥剑就如切割豆腐般轻而易举。
费了些功夫,我这才终于将那最后一头野兽斩杀,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四周地面忽地凝聚了一团团的黑影,我赶紧同方才作法将脚边的一团砍散,可那黑影团却没完没了,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冒出。
我正思量着该如何对付时,一道银色闪光于我面前飞窜而出,龙泉长剑划开一个大弧,似一阵烈风刮过,而随着那捲起的强烈气流,缓缓凝聚的黑影团也跟着化散,灰飞烟灭。
即便早已明白她身手,可现下仍是不禁的看呆了神,我愣了愣,问道:?那东西到底是甚么??
?那是螭魅,长年于山林中的异气积累,聚化而成的一种妖怪,留心点,莫要被缠上。?江烟渚不知何时已悄然至我身旁,一边将剑缠回腰间,我心中暗忖,倘若真被那妖怪缠上会如何?
而她似是觉察我心中疑处,于我耳旁轻声道:?否则,会死。?
她那?死?字唸的极轻,无形中更添生了一丝悚然,我不禁冒了身冷汗,同时庆幸自个方才尚未遭难。
?快走罢,这林中瘴气瀰漫,不宜久留,况那螭魅还不知何时会再出现。?
这灰暗的树林里,一片死寂的抑鬱氛围,直是令人浑身不适,虽无有再出现甚么螭魅之诸的怪物,然而走了许久仍不见出口,沿途大同小异的昏暗景色,彷彿中了甚么迷魂阵似的,一直在原处打转。
所幸这设想不消多时便被打破,前头不远处渐形明亮了些,高耸而密集的树林,到了那儿已是四散零星,光线自然抓准了这间隙大肆的洒落下来。
这儿不似方才那地方昏暗,空气也好了许多,我们暂且离开了灰暗林子,一直走在前头的江烟渚停下步伐,原是见着了方才那两人。
?不介意的话,让我这大夫瞧瞧。?我们上前去关切,躺倒于另一人身上的女子浑身斑斑血跡,尤是腹部一处染了片鲜红,恐怕是被方才的猛兽给伤着。
那名冷淡女子似是揣着戒心,眼神锐利地打量我俩一番,踌躇了会才默默退开,将她怀中的伤重女子交给了身为大夫的江烟渚。
?那个……??我在一旁看着也不是,便想和那女子问些话,可她却忧心忡忡的死盯着江烟渚瞧,完全不理睬我,许是在监视江烟渚是否会动些手脚,我只得一同默默的盯着看。
说来这还是我初次见江烟渚替他人行医,与替王毕随意包扎那回根本是天壤之别,细心熟练的手法,简洁俐落的动作,皆是由那一双鲜白细緻的双手演绎而出,这技术直是令人讚叹,没多久已完善了伤口的处理,包扎妥当。
?现下无有生命危险,脉搏也稳了许多,然她这腹部伤口有些深,恐怕要静养好一阵子才得好痊。?江烟渚向那冷漠女子说明,她这才卸了心防似,淡然神色渐形柔和了些,她在一旁席地坐下,将那仍沉睡着的女子揽于怀中,指尖轻轻拂过她白皙脸庞,为她顺顺发丝。
?我是清泉,她是江烟渚,姑娘如何称呼??我和江烟渚跟着围坐到那女子身旁,经由方才试探,她也明白我俩并无有敌意,稍微卸了些戒心与我俩交谈:?聂雨,这人是我姐姐,唤作聂风。?
待聂风清醒的时间,我们和聂雨随意的谈了些话,据她所述,她们姊妹俩和友人相约于梓州,而欲穿越这片林子时,不巧遭那成群的妖怪给缠了上,甚是还受了重伤,所幸我和江烟渚正好经过,才化险为夷。
?阿雨……。?话方说毕,昏迷的聂风正好意识转醒,一直神色淡然冷漠的聂雨,眼见怀中伤重的姐姐清醒,顿时换了个人似,满面焦容,又惊又喜的关切道:?风姐姐?你醒了??
?这是哪儿……?阿雨……你无事罢……??聂风挺着虚弱身子,好不容易说出句话,即便伤重在身,仍是将妹妹安危摆在前头,聂雨听了急的快要哭出声来,她将怀中聂风抱的更紧了些,哽咽道:?这儿还算安全,你好生躺着歇歇,莫要多话了。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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